如果不戴面具走出去的话,不知道多少人得被他的这副面目吓哭了!
“咦?”
但是马上,苏琳就双眼微眯,她主动凑过去,指尖点了点傅文博眼角那明显的缝合痕迹。
“竟
然连眼角这里都缝上了么?这个手法必须无比精妙才对——是外公做的?”
“没错。”傅文博颔首。
苏琳指尖就是一抖。
傅文博却长叹口气,他挣扎着坐起来,又对儿子招了招手。“桓哥儿,再给我倒一碗水。”
傅桓赶紧又倒了一碗水给他喝下,傅文博才幽幽道:“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外公。我欠了他一条命。”
苏琳垂下眼帘。
她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知道:傅文博自己会主动将所有过往都一一和他道来的。
果然。
傅文博不过顿一顿,他就低声道:“我和你外公相识于微末之时。还记得三十年前,我才不过是一个刚刚应征入伍的小兵,你外公也辗转进入陇右军安西府任军医。”
“我们年岁相仿,因缘际会之下就结识了,也成为了好友。他也和你们一般,特别擅长自己动手,那边关粗糙的酒只要经过了他的手,就会变成醉人的琼浆。不过他因为太忙,每次只能抽空做一点点,然后找个清静地方和我一起偷偷享用。”
“那时候我们也曾经靠在一起畅想未来,我说我要成为戎马天下的大元帅,千古留名。他说他要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大夫,然后著书立说,开宗立派。”
“他也的确很厉害。才不过进了军中一年,就因为医术不俗而崭露头角。第二年,他眼看将士们受的刀剑伤太过厉害,就开始钻研缝合制法,然后他成功了!”
苏琳这才开口:“所以说,这个缝合之法果然是我外公钻研出来的?”
“没错,他是研制出缝合之法的大功臣,如今最适合用来缝合伤口的羊肠线也是他经过千挑万选后才确定下来的。”傅文博颔首。
苏琳立马展开笑颜。“我就知道!我的外公厉害着哩!”
“那为什么到头来,他老人家却又被逐出了军医名录,甚至下半辈子都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这些经历?还有你,为什么这些年你也从来没有去找过他?这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兄弟情义吗?”陈贤冷声问。
傅文博勾起的嘴角立马绷直了回去。
他因为缝合过度而无法再做任何正常表情的面皮狠狠抽了好几下。
而后,他才又一声长叹。“他不提这事,是因为他发过誓要将这段过往隐藏下来。而我,则是没脸去见他。”
“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期盼。他为了我牺牲那么多,到头来我却只匆忙爬上帅位,然后就又被人拉了下来,从此跟个废人一样的躺在这个地方,一躺就是这么多年。”
一身铁血的男人追忆起往事,他那一身的失落显而易见。
苏琳陈贤的心境也不由跟着他的语气低落了下去。
“到底怎么一回事?”苏琳问,“您和我外公,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你们会变成后来的这个样子?”
傅文博又不听的叹气。
“义父,还是让孩儿来说吧!”傅桓见状,他连忙主动请缨。
傅文博摆手。“不用。故友的后人在跟前,我必须亲自给她一个交代,这才对得起他为我的付出。”
他沉声说罢,又深吸口气,这才一字一顿的道:“你的外公之所以落到后来的那个地步,都是为了保全我。”